抗疏以言 予亦尋常而 不之察也 蓋其黨 附於瑢者若彼 故乃濁亂乎朝者 如斯 及兇謀益深 每夜私聚 內通近侍宦官 察伺動靜 外誘方鎭將帥 陰約日期 徒旣寔繁 勢以日熾 大奸根據而莫去 寡躬孤立而何爲 宗社國家 安危呼吸 叔父 明炳幾先 切齒腐心 天地不容 可忍群兇之惡逆社稷 爲悅肯顧一身之死生 雄斷英規 奮發義勇 率玆忠義之士 殲彼兇穢之徒 曾不移時 一擧迅掃 朝廷相慶 道路爭讙 邦本幾搖而復安 神器將傾而復定 此蓋爲猷之壯 秉心之淵 誠感乎鬼神 忠貫乎日月 用能剪群兇於俄傾 不崇朝而淸明 功烈燁然 古今卓爾 不有叔父 予焉及玆 苟非天地 祖宗之靈 黙佑陰騭 假手叔父 俾靖禍亂而 其生也 關乎氣數者 寧若是乎 乃眷忠誠 兼權將相 予披心腹以委任 卿竭股肱而盡忠 勸布帝王之仁恩 悉革權奸之弊政 不動聲色 措國家於盤石之安 不以兵戈 尊生靈於康莊之樂 身柱國而 人倚以重 功蓋天而 自卑以謙 眞可謂托孤寄命 社稷之重臣矣 昔周公 誅管蔡 以安王家 大義昭昭 萬古炳炳 推今較古 異世同符 肆策勳爲靖難一等功臣 賜奮忠仗義匡國輔祚定策靖難之號 食邑一千戶 食實封五百戶 歲別俸六百石 奴婢六百口 田五百結 黃金二十五兩 白銀一百兩 鞍具馬四匹 表裏十段 紗羅各五匹 衣一襲 犀帶一腰 紗帽笠靴等物 卿功之多 予賞之少 於卿何有 在予則嫌 冀體至懷 尙可領也 於戱 卿有周公之才之美而 且兼周公之大勳 予尙成王之年之幼而 又見成王之多難 旣以成王責周公者 責叔父 當以周公輔成王者 輔寡躬 上下交修 何憂不濟 睠爾忠烈 實深倚毗 故玆敎示 想宜知悉 [東文選 卷二十四 敎書]

東文選序

四佳 徐居正

乾坤肇判 文乃生焉 日月星辰 森列乎上而 爲天之文 山海岳瀆 流峙乎下而 爲地之文 聖人畫卦造書 人文漸宣 精一中極 文之體也 詩書禮樂 文之用也 是以 代各有文而 文各有體 讀典謨 知唐虞之文 讀訓誥誓命 知三代之文 秦而漢 漢而魏晉 魏晉而隋唐 隋唐而宋元 論其世 考其文則 以文選 文粹 文鑑 文類諸篇而 亦槪論 後世文運之上下者矣 近世論文者 有曰 宋不唐 唐不漢 漢不春秋戰國 戰國不三代唐虞 此誠有見之論也 吾東方 檀君立國 鴻荒莫追 箕子闡九疇 敷八條 當其時 必有文治可尙而 載籍不存 三國鼎峙 干戈日尋 安事詩書 然在高句麗 乙支文德 善辭命 抗隋家百萬之師 在新羅 入唐登第者 五十有餘人 崔致遠 黃巢之檄 名震天下 非無能言之士而 今皆罕傳 良可嘆己 高麗氏 統三以來 文治漸興 光宗設科取士 睿宗好文雅 繼而仁明 亦尙儒雅 豪傑之士 彬彬輩出 當兩宋遼金 搶攘之日 屢以文詞 得紓國患 至元朝 由賓貢 中制科 與中原才士 頡頏上下者 前後相望 皇明混一 光岳氣全 我國家列聖相承 涵養百年 人物之生於其間 磅礡精粹 作爲文章 動盪發越者 亦無讓於古 是則 我東方之文 非宋元之文 亦非漢唐之文而 乃我國之文也 宜與歷代之文 竝行於天地間 胡可泯焉而 無傳也哉 奈何金台鉉作文鑑 失之疏略 崔瀣著 東人文 散逸尙多 豈不爲文獻之一大慨也哉 恭惟殿下 天縱聖學 日御經筵 樂觀經史 以篇翰著述 雖非六籍之比 然 亦可見文運之興替 命領敦寧府事 臣盧思愼 吏曹判書 臣姜希孟 工曹判書 臣梁誠之 吏曹參判 臣李坡 曁臣居正 裒集諸家所作 萃爲一帙 臣等 仰承隆委 採自三國 至于當代 辭賦詩文 若干體 取其詞理醇正 有補治敎者 分門類聚 釐爲一百三十卷 編成以進 賜名曰 東文選 臣居正 竊念 易曰觀乎人文 以化成天下 蓋天地有自然之文故 聖人法天地文 時運 有盛衰之殊故 文章有高下之異 六經之後 惟漢唐宋元皇朝之文 最爲近古 由其天地氣盛 大音自完 無異時南北分裂之患故也 吾東方之文 始於三國 盛於高麗 極於盛朝 其關於天地 氣運之盛衰者 因亦可考矣 況文者 貫道之器 六經之文 非有意於文而 自然配乎道 後世之文 先有意文而 或未純乎道 今之學者 誠能心於道 不文於文 本乎經 不規規於諸子 崇雅黜浮 高明正大則 其所以羽翼聖經者 必有其道矣 如或 文於文不本乎道 背六經之規彠 落諸子之科臼則 文非貫道之文而 非今日開牖之盛意也 然今聖明在上 天地氣盛 人物之應期而生 以文鳴世者 必于于焉而興矣 亦何患乎無人也 臣雖不才 尙當秉筆竢之 成化紀元之十四年 蒼龍戊戌 二月下浣 純誠明亮 佐理功臣 崇政大夫 達城君 兼藝文館 大堤學 知成均館事 同知經筵事 五衛都摠府 都摠官 臣徐居正 拜手稽首序 [四佳文集 卷之四 序]

東人詩話序

私淑齋 姜希孟

詩有六義 苟能緣文究義 庶得作者之意 詩奚竢於評而 評之不己 何歟 蓋詩不可捨評而祛疵 醫不可棄方而療疾 自雅亡而騷 騷而古風 古風而律 衆體繁興而 評者亦多 如總龜集 苕溪叢話 菊莊玉屑等編 議論精嚴 律格備具 實詩家之良方也 吾東方詩學大盛 作者往往自成一家 備全衆體而 評者絶無聞焉 及益齋先生 櫟翁稗說 李大諫 破閑集等編作而 東方詩家精粹 得有所考 厥後百餘年間 莫有繼之者 豈非詩學之一大慨也 成化甲午秋 吾同年 達城徐侯剛中 袖所著東人詩話 兩卷來示 徵余言爲序 且請增評話 景醇於詩學 杜撰也 野狐也 安敢有所論說 今觀是編 上自新羅文昌 下逮本朝諸儒 俯仰數百載 搜剔靡遺 摘精會粹 參以論議 敷闡幽賾 如淬古劍 益增光彩 不徒取其文詞之美 隱然以維持世敎爲本 吁盛矣 用心之勤也 竊嘗論之 大雅蒸民之詩曰 天生蒸民 有物有則 民之秉彛 好是懿德 孔子曰 爲此詩者 其知道乎 故有物必有則 民之秉彛也 故好是懿德 魯頌駉篇之辭曰 思無邪 思馬斯徂 子曰 詩三百 一言蔽之曰 思無邪 夫兩詩之旨 各有所在而 微吾夫子 發揮之如此則 後世安知民彛物則之固有而 其秉執之常性 足以好此懿德也哉 又安知懲創感發 同歸無邪而 惟此一言 足以盡三百篇之意歟 詩人所未能暢達而 夫子發之 此乃詩話之所以權輿也 剛中氏 是編之作 上不乖夫子之意 下以倣諸家之範 能以己志 迎取作者之意 有所發明而 不咈乎義理之源 精微之奧 然則 其有補於詞學 豈淺淺哉 若夫評話則 今適南歸故鄕 幸而有得於鄕大夫文獻之間 當折簡飛報 鍼砭而增績之 可也 是歲 秋八月上澣 晉山 姜希孟 景醇 序 [私淑齋集 卷八 序 韓國文叢 12]

祭先墓文

私淑齋 姜 希 孟

維

成化五年 歲次己丑 某甲 嗣子 推忠定難翊 戴功臣 崇政大夫 行 刑曹判書 兼知經筵 成均館事 五 衛都摠府都摠官希孟 謹以 淸酌 庶羞之奠 敢昭告于

先考 贈推忠補祚功臣 大匡輔國崇 祿大夫 議政府左議政 兼領經筵 觀象監事 春秋館事 世子師 晉陽 府院君 行資憲大夫 知敦寧府事 贈諡 戴愍公府君

先妣 贈貞敬夫人 靑松沈氏之墓 嗚 呼 生子而欲受其養者 父母之常 情 事親而欲盡其孝者 人子之至 願 夫生不得盡其養 歿不得盡其 禮則 雖享千鍾而失其樂 列五鼎 而無其味矣 嗚呼

先君 敎予伯仲 庶幾有成 日夜望焉 余與伯氏 克承明訓 連捷科第 官 成名遂 粗報初志之萬一 未竟反 哺之大事 不幸家禍稠疊 奄失怙 恃 兄又見背 惸惸一身 獨當 兩家 進退維谷 顧瞻猶嶷 天不 以無狀而便棄 君不以孤惸而不取 俾列六卿 寵居崇班 計我祿俸之 資 可充菽水之奉 君恩雖厚 營養 何施 每撫錘瘢 不覺哀號 近 者 獲忝勳列 偏加賞典 追贈勳爵 之號 副賜祭告之儀 恩榮若此 哀 感何已 嗚呼 九原永隔 雖形影之 未接 一心所感 庶神明之來格 尙 饗

[私淑齋集] 卷六 祭文. [韓國文叢] 12-76]

斥姦疏

南隱 徐涉

伏以 臣觀夫古今治亂 治者莫盛於堯舜 亂者莫甚於桀紂 蓋君非獨斷而同臣謀議 臣其賢則謀亦善 臣其不賢則謀亦不善 故堯舜自非堯舜而 親君子而致堯舜之德 桀紂自非桀紂而 親小人而助桀紂之惡 擇人任職 豈不愼哉 昔董仲舒曰 天人相與之際 甚可畏也 今殿下卽位 惟不軌數三輩 乘殿下幼冲 暗藏必然之勢 殿下或察之乎 古語云 大姦如忠 蓋忠與姦 實所難分 然譬如欲知輕重 先以衡錘稱之 欲知是非 先以事理酌之 伏以 君仁臣直 事行之則 可以知君子誰而 小人疇也 且忠臣佞臣在上 待之如何 是以昔豫讓 事范仲行氏而 爲佞臣 事智伯而爲義士 是豈虛言乎 嗟呼 先王在世之日 謂集賢殿諸臣曰 寡人千秋萬歲後 卿等須護此兒 臣雖不似 亦在傍聽之而 至今在耳 伏願 以集賢臣推之 以腹心賜之 以股肱則 賢人相與輻湊 姦臣自然戰慄 如此則 國無患矣 曾子曰 非明主在上 示之以好惡 齊之以禮法 民曷由知禁而反正乎 今日之務 磨之以仁義 以示賢士之敎育 嚴之以刑戮 以止姦黨之煽亂則 庶幾得措天下盤石之安耳 且夫公族雖曰樊臣 周有管蔡之亂而 非周公之聖則 難以誅之 漢有吳楚之變而 非亞父之力則 孰能定之 由此觀之 兵亦不可不敎養也 假使有不意之變 以殿下之聖武 益厲奮義(缺) 而况訓鍊之士 前以習兵之勇 孰不以死自誓 圖遂盛烈乎 伏願 以殿下之明智 勿爲少須臾安枕 惟在一心上大關慮也 欲以選相擇將 爲先務撥亂反正則 惟彼不軌 安知不改過乎 惟在殿下之左右也 臣本以遐鄕微賤 猥蒙天恩 以從大夫之後者 已有年 所而尙無一言救弊 惶恐惶恐 謹昧死以聞 [南隱先生文集 書]

與孫格齋 肇瑞 書

南隱 徐涉

吾君之事 臣子之痛矣 此際未暇問 故舊安信而 書中亦有抗義之敎 幸爲我言 今國家事 不忍言不忍言 孟子所謂 幼而學之 壯而欲行之 蓋學者 誠一而已 行者事一而已 今君在蒙塵而 臣在安堵 是學不誠而 行未事也 愧赧何及 出於不己 晦跡邱園 遯名林泉 是所謂吳市門卒也 未知高明處事 何如相應 光武之世 得遂子陵之志耳 言念及此 不覺淚下 [南隱先生文集 書]

戒子孫說

南隱 徐涉

吾家以達城冑族 世世冠冕而 爲其子孫者 或襲先蔭而 有思義者或襲先勢而 有驕氣者 豈不愼哉 余以不才 忝在朝班而 國家不幸 値此丙子之變 忍當今日 不能守登西之節 不能扶蹈東之義 其於偸生之罪 何以逃之 痛哭痛哭 蓋富貴人之所好也 貧賤人之所惡也 然而行之有時 藏亦有時 故魯語云 邦有道 貧且賤焉恥也 邦無道 富且貴焉恥也 如或不察義理 甘心於名利則 爲其猜俗之所陷 豈不畏哉 惟我子孫 用天道因地利 甘於農畝 事父母以孝 訓子弟以嚴 世守勿失 以保古家聲可也 勉之勉之 [南隱先生文集 說]

成均館記

眞逸齋 成侃

我太祖卽位之某年 設國學於東北隅 凡經營指計 規模制度 咸底厥宜 無一不完 大略南爲廟 廟左右有廡 廟主祀先聖 而廡祀先師 國之故與焉 東爲正錄所 其南爲廚 又其南爲食堂 廟北兩旁 引長廊 廊之北 高其基 左右夾室 而中爲堂 以爲師生講勸之所 是謂明倫也 館爲屋 大小計凡九十有六 而獨是堂與聖廟爲最尊 攻斸純 締構堅 隆然其高也 奐然其新也 學官大司成以下凡幾人 大昕鼓徵諸生 列于庭下 一揖之後 升是堂 執經論難 講之爲君臣焉 講之爲父子焉 講之爲長幼焉 講之爲夫婦朋友之道焉 揉而熟之 箴之翼之 時其動息而弛張之 日漸月漬 磨勵變化 他日將 爲忠臣爲孝子 於國於家者 必將林林焉而出 吁其盛矣 自我東國 以來之所未有也 或曰聖人之敎 亦多端矣 名是堂 獨以明倫何也 曰父子也 君臣也 夫婦也 長幼也 朋友之交也 本諸天理之固然 窮天地而始終 夫人之爲道 豈有大於此乎 曰夏曰商曰周之 校序庠學 無非所以明此倫也 人倫明於上 庶民親於下矣 夫子大聖也 數仞之墻 得其門而入者 其亦寡矣 然求其所以爲聖人 不過能盡之而已 故曰聖人 人倫之至也 是猶規矩之盡方圓 斸不可毫末加也 秦漢以來 正學不傳 申韓以毁之 老莊以淫之 而倫始不明 訓誥之拘拘 詞章之嘐嘐 而倫全不明 其異於物者幾希 嗚呼可不惜哉 今之遊於斯 陟降於斯者 覩其名而知其義 非徒知其義 抑亦允蹈其實 以無負聖朝長育之意 斯可矣 若其工夫節目 雖未可以一言盡 觸類而長之 亦不出是堂之內 上宇下棟 尊臨卑也 背幽向明 內別外也 自門而堂 自堂而奧 循循乎等威之不可躐 燭燭乎東西之不可迷 如是求之 庶乎其得矣 [眞逸遺稿 卷四]

弔義帝文

佔畢齋 金宗直

傳旨曰 金宗直 草茅賤士 世祖朝登第 至成宗朝 擢置經筵 久在侍從之地 以至刑曹判書 寵恩傾朝 及其病退 成宗猶使所在官 特賜米穀 以終其年 今其弟子金馹孫 所修史草 內 以不道之言 誣錄先王朝事 又載其師宗直 弔義帝文 其辭曰 丁丑十月日 余自密城 道京山 宿踏溪驛 夢有神人 披七章之服 頎然而來 自言楚王孫心 爲西楚覇王所弑 沈之郴江 因忽不見 余覺之愕然曰 懷王南楚之人也 余則東夷之人也 地之相距 不啻萬有餘里而 世之先後 亦千有餘載 來感于夢寐 玆何祥也 且考之史 無沈江之語 豈羽使人密擊而 投其屍于水歟 是未可知也 遂爲文以弔之 惟天賦物則 以予人兮 孰不知其 尊四大與五常 匪華豐而夷嗇 曷古有而今亡 故吾夷人 又後千祀兮 恭弔楚之懷王 昔祖龍之弄牙角兮 四海之派殷爲孟 雖鱣鮪鰍鯢 曷自保兮 思網漏而營營 時六國之遺祚兮 沈淪播越 僅媲夫編氓 梁也 南國之將種兮 踵魚狐而起事 求得王而從民望兮 存熊繹於不祀 握乾符以面陽兮 天下固無大於羋氏 遣長者以入關兮 亦有足覩其仁義 羊很狼貪 擅夷冠軍兮 胡不收以膏齊斧 嗚呼 勢有大不然者 吾於王而益懼 爲醢腊於反噬兮 果天運之蹠盭 郴之山磝以觸天兮 景晻曖以向晏 郴之水流以日夜兮 波淫泆而不反 天長地久恨其曷旣兮 魂至今猶飄蕩 余之心貫于金石兮 王忽臨乎夢想 循紫陽之老筆兮 思螴蜳以欽欽 擧雲罍以酹地兮 冀英靈之來歆